若非疫情肆虐,若非众多球队纷纷退出赛场,或许就不会有山西龙晋这只中乙球队的身影。它们正是在年初从中冠联赛递补而生的。前主帅高超出名,他曾是我国足球的国脚,而现任主帅周麟,则是他在国奥队时期的最佳室友和队友,也是他最信赖的合作伙伴。年逾四旬的周麟,退役已有数年,曾是沈祥福教练麾下最信赖的后防中坚,从甲A时代的寰岛到后来的恒大,他的职业生涯最终选择了退役。
本报刊之所以关注山东龙晋,一方面是因为这支球队的上层管理团队,高超担任总经理,周麟执掌教鞭,王圣则是首席助理教练,他们都是当年冲击雅典奥运会的国奥队的主力;另一方面,山西龙晋在第一阶段比赛中取得了14场不败的佳绩,上季降级的他们在本赛季以不败战绩冲进了冲甲组。若能将球队带至中甲,无疑将成为一段佳话。
近日,记者采访了正在积极备战冲甲的周麟主教练,听他讲述了带领球队打进冲甲组的点点滴滴。
问:《足球》:山西龙晋作为递补上中乙的球队,却能够以榜首阶段14场不败的成果进入冲甲组,这是赛季初就想到的吗?
周麟:我对这个队还是有信心的,首先是我背后有总经理高超的全力支持和理解。这个成绩不是我一个人的,是属于高超,也属于我们整个教练团队的。现在我们还不知道能不能冲上中甲,当然我们一直都有这个目标,但最终能不能走到中甲平台上,还要看我们接下来的努力和命运加起来怎么样。
问:你是怎样挑选到这个队来执教的?这是你第一次作为主教练带领职业队正式征战联赛吗?
是的,这是我第一次作为主教练亲自带队打联赛。哪怕是中乙,这个机会也十分宝贵。我之所以能够来到这个队,必须得感谢高超高总,是他的信赖与支持,以及一定的放权,才让我的工作顺利进行。
问:为何高超会约请你来执教这个队?在执教龙晋之前,你的工作经历是怎样的?
高总和我从国奥时期开始就是最好的队友、朋友和兄弟。在国奥队时期我们一直是室友,可以说无话不谈,并且我们对足球的理解和做人的三观都比较接近。除了我们两个,王圣也是我们的好兄弟,可以说我们是从小玩到大的。高超去年是自己带队,但他需要既要寻找资金,又要自己带队打仗,这太难了。
我之前一直都在重庆带队,其实他在去年后半段就希望我来,但我和重庆有工作合同,并且做事不能半途而废,所以把那里全部都交代沟通好了,我才出来。我一直带U17,也有自己的团队,王圣一直与我一起合作,我还有一个年轻的助理教练,还有一个技术分析加上守门员教练。这次我是带着团队过来的。我们的领队,唐鹏举唐导也是我特意请过来的,他是为我们球队坐镇的。
问:我看到材料后发现,整个队伍的人员结构跟去年改变很大,这个人员的调整也是你主导的吗?
说到这个,我特别感慨,想多说几句。在我踢球的时候,对中乙没什么印象,但今年的中乙,却已是许多球员梦寐以求的落脚点。以前看都不会看这里一眼的,现在都巴不得有个机会能安身。
因为去年球队成绩不佳,我也看了许多比赛录像,所以我必须要对人员结构进行调整,加上今年的引援方针以及大环境关于调整人员也比较有利,对我而言,队内原有的队员和新来的其实都是相同的,可是原来的队员愿意留下的必定优先考虑。然而,选人的进程还是惊到我了,你都猜不到来了多少人?我手里拿到了120份请求加盟的简历!120份!我们还是一个没有太多名气、以递补身份留在中乙的队伍,可见现在的就业太难找了。
我第一件事是让我的技术分析,把全部简历用材料核实的方法捋一遍,把材料造假的先筛出去,这样第一批刷掉了40多份,还剩余70多份。那么这70多个人我们分了三批进行试训,一批20多个,刚好能够打分队。最后从70多人中选了10多个留下来。
关于中乙而言,今年想要选人一点都不难了,以前是人家能来就不错,现在是我们可以随意挑挑拣拣。别说中乙,便是中冠有些具备冲击乙级实力的队伍也是大热门,想要加盟的球员许多。能够感受到,大环境带来的危机,球员们找工作真的太难了,别谈是不是好工作了,有一份工作就相当不错了。
问:是不是因为你们队的薪酬待遇还不错?或许说赞助商有潜力,所以咱们看好了加盟后的增值空间?
薪酬待遇方面我没有跟其他球队做过对比,就我而言,我感觉我们队员现在的薪酬已经向一般人看齐了,只是看总额,看不出是职业球员的收入。我们的薪酬顶薪是月薪一万五,这里边还要包含着一部分与成果挂钩的绩效部分,并且这个顶薪也只有3个人,其他的有一万的,有八千的,依次向下排列,就跟一般的上班族差不多。然而这些也都是建立在我们的球队能够一直存在、球员能够打上比赛且不受伤的大前提下,才能拿到的钱。
我支持冲击职业球员领域的虚高薪酬、把泡沫挤出去的方针,但其实泡沫挤出来的一起,许多真实靠工作足球养家糊口的球员,也真的太难了。我们队许多人其实并不是冲着薪酬来的,他们更多的仍是一种关于足球的热爱,以及对未来还有一些期待,期望等到情况好转,搏一个未来。
比如说隋维杰是被我喊来的,他的年龄和经历是根本不必来这里拿这点钱的,可是他一方面是友谊,另一方面也是对足球真实的热爱,而他也是同样参与了整个试训选拔的进程,也的确是凭借实力留下来的。前半程我们的成果那么好,与他的表现也是分不开的。他在队里既是老大哥,有时也扮演一定的助教角色。
问:《足球》:整个选拔的进程是怎样的?最后都是你做的决策吗?
周麟:是的。我和高超在开始就约定好了,他把球队的各项工作都交给了我,也就是内部的全部,从选拔球员组队,跟每个球员谈合同,决定签约年限,薪酬多少,留谁不留谁,他一概都没有参与。他仅仅告诉我了薪酬的总额度,让我来分配,同时也告诉我了运营费用的标准,他全面主抓经济,我负责足球事务。所以,整个队伍的每个人都是我亲自挑选决定留下来的。这里边还有我从重庆带来的一名小球员,还不到17岁,可是已经登场了,并且进了两个球。我希望中乙能够成为年轻球员成长的土壤,在不影响成绩的情况下,我愿意给更多年轻球员机会。
问:你第一次带队,总经理高超其实对许多情况更了解,他为什么不一 起协助你出主意?
这个我们聊过,他这种工作方法不是不帮我,恰恰是对我最大的帮助。我们都做过球员,然后也都做过教练,对于一个主教练来说,不管是多高水平的教练,假如没有一定的权威和话语权,许多主意是根本推行不下去的,队伍也是根本带不了的,就甭说能不能带好了。
问:怎样叫带不了?
举个例子,或许以中超为例更有代表性。假如,某个球队请了国际名帅,之前经历很好,可是俱乐部却在许多方面都具有话语权,或许说,用一种我们都能看到的方法干预他的工作决策,那么一开始蜜月期的时 候或许全部还好,我们都会考虑到新官上任三把火,但时间一长,成果呈现动摇,队伍就会呈现分化。主教练的话假如管理层意见不同,球员就会选择对自己有利的去听,这样一来,主教练的队伍就没法带了,因为他说的已经不被百分百执行了,成果能好吗?
许多名帅一开始成果好,必定是水平和话语权分不开的;后来成果不好,也不必定就完全是水平问题,许多我们看不到的要素或许才是真正的问题所在。所以,高总就说,任何时分,不能给球员一个感觉,在你我之间会有任何骑墙的空间,你说不可的就不必来跟我再说了,我不会劝你改变什么,否则会费时费力糟蹋机会成本。对于我们来说,今年必须要拿出点儿成果,效率 和成本便是全部。这也是我们今后的工作思路。
问:你刚刚说到,从70多个试训球员中选了10多个留下来,那么你是怎样挑选的?
我们是通过打队内教学比赛,把试训球员分组,进行交叉形式的对抗赛。说到选人,我还真的很想感谢一下山西省运城市部属的河津市的足协主席,他对我们整个选拔的进程提供了极大的协助与支持,在这个进程中发生了一些让我很感动也很感慨的事情——他跟我商量,能否让河津市足协培训的一些裁判来吹罚我们的选拔赛,一起给球迷一些观赛的机遇,因为得知我们许多队员都是作业队下来的,他们很少有机会看到真正的职业球员比赛——我同意了。
那几场选拔赛真的是太令人难忘的了,隋维杰说踢了这么多年中超,都没感受到这种发自肺腑的激动,完全是被山西球迷们给感动和点燃的。我们像英雄一样被观赛的球迷们欢呼鼓掌,有的球员失误了也没有受到任何指责,他们不断喊“没关系,加油,好样的!”我们也感觉到了裁判的严肃与尽力,但不管怎样,我们都非常包容。裁判们下来也说,真的是太过瘾了,职业球员就是不一样。你想想,就这么一般的内部教学赛,就能给当地球迷带去那么多欢乐,参与比赛的球员也激动,我也很激动,这或许才是足球这项运动最基本最朴实的一面吧。
问:你从前做过青训教练,那么现在带成年队打联赛,这种差异是什么?在执教成年队之前,带青年队是不是也很有必要?
差异真实太大了。我觉得球员退役后带一带青年队真的挺好,能够磨一磨心性和脾气,也多了解年轻人的主意,也多挫挫自己做球员时性格上的锐气,我觉得挺有必要的。在我带青年队时,教练组团队采取民主制的管理方法,我们都说说,最后归纳我们的意见一起做事。可是现在我改变了这种想法,在职业队,一线队,只能有一个声音,便是主教练的声音,全部决策和方向都要围绕着主教练的思路来,否则会出问题。
拿我和王圣来说,我从来没把他当成助理教练,他是我的好兄弟,也是我最好的合作伙伴,我是平等地看待我们之间的关系的,所以在青年队的时 候,有时分听我的,有时分也听他的。可是到了龙晋之后,我发现这样的方法不可了,比如说我要求45度斜着传,球员没有做到。我问为什么,他回答说王导说了,30度也行,重要是机遇和传过去就行。那你看,我们出现了分歧,球员这么一说就显得有些味道不对了。
这是小事,可是日积月累,一旦成果不好或许球员表现出现偏差,他们把责任往我们意见不统一上推,我们也确实无话可说。所以我跟王圣聊了一晚上,其实我当时也有些打鼓,担心他不能接受我一言堂的做法,可是当我把道理说通了之后,他很支持我。我们之间现在高度一致,任何作业上球员都不可能从我们整个团队中听到不同的声音。
问:《足球》:你这样会不会给人感觉不好?霸道?一言堂?唐导比你年长,他也不能发表意见?
周麟:唐导是我在国奥队时期的领队,他跟沈指(沈祥福)在我们心目中的地位就跟父亲一样,心中一直感念他们对我们这群熊孩子的付出,让我们能成长起来,现在还能带队当教练了。唐导是我特意请来坐镇的,家有一老如有一宝,有点上阵父子兵的感觉。
我记得有一次我有一件事拿不定主意,然后我想去问问唐导的意见,让他帮我做个决定,唐导先问了我的主意,让我把全部考虑的和犹豫的都说完了,他再帮我分析,最后我自己想通了,知道该怎样做了。唐导说,他不是来帮我做主的,他是来帮着我一起分析问题的,这样我才能够独立和成长。不仅仅是唐导,还有沈指,他们在我整个带队的进程中,给过我太多忘我的协助,不管是事务上的还是精神上的。
问:你跟沈祥福教练常常沟通吗?首先都沟通什么?能透露一些吗?
主要是事务上的,便是我对比赛的感受,还有我看了欧洲杯某场比赛觉得哪些地方特别好,我会跟沈指做事务讨论,常常视频通话一说便是三两个钟头。我觉得外界都不十分了解沈指,其实他真的是一位超级好的教练,他带队员不是一阵子,而是一辈子。只要是他带过的,信赖他的,他都忘我给予指点。
我说欧洲杯德国的比赛,我看德国现在的许多打法和要求,其实也便是当年沈指要求我们的,可惜我们没有做到德国队那么完美。沈指的足球理念对于我们在中国踢球或许执教,我觉得是必定够用的,只是他不善于